一夜激情
01
早晨，客厅里传来吵嚷声。
迷蒙间听到母亲压抑的控诉还有捶打的声音：“一夜激情，念念不忘!啊？你倒是风流！潇洒!啊！？”
“你这个王八蛋!你的良心被狗吃了!”
“我为这个破家付出了多少!你就这么对我的!”
——“都是群里那些人瞎说的，你瞎闹什么!”
“瞎说?瞎说你什么?激情!?念念不忘!?”
“这个破家你一件像样的事你没干过，尽交一些不像样的下三滥!”
——“他们开玩笑你干什么捕风捉影!疑神疑鬼的!来激自己!”男人气急败坏地说到
她心一咯噔，连忙爬下床跑去客厅。她怕母亲要是和他打起来吃亏。
“我捕风捉影?我亲耳听见的!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，这个家要散就散!我告诉你!!”
——“群里的人开玩笑!我干什么了!四十好几的人了!女儿都这么大!我会干这事吗!”
“是!四十好几!你干这样腌臜事!说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活呢!还真激情呀!还念念不忘!你滚去!和那女的过!”
——“都说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!这些人拉我进群，我什么也说不上，我能干什么!”
这木讷的男人辩解起来也就两两三三那几句话，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真的不善言辞如此还是心里有鬼如此。
“你可到是厉害了!前两天没脑子被你那好大嫂下了套，回来还敢怨怪你老父亲!现在连出去乱搞你都会你都敢!”
“成天尽做一些不入流下三滥的事!我告诉你!我宁愿自己丈夫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，也绝受不了你来这样糟蹋我!!”
又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。她闭了闭酸涩的眼睛，嘲讽地想，也是，这个家，还能有什么好事呢。
她冷着眼在一旁，没戴眼镜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那个肮脏的老男人。不管他做没做那事，在她心里他都是一个散发着腐烂气味令人作呕的腌臜货。
她的心里甚至已经想到了只要他敢动手打我妈，她就拿刀剁了他的孽根 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。她太想让这个男人痛死在她眼前了!
——“你别尽瞎想一些有的没的!我看你工作一天很辛苦，夜里我连咳嗽都不敢!”
“哟!你可真疼老婆!你疼得拿回家的生活费越来越少!你疼得买了茶叶到处讨好人，也没见人送茶给你吃!我呸!”
“你可别来恶心我!没你我还真过得了!这个破家要散就散!”
02
这个家从来都没有好事。吵架总是随时随地都能爆发，这个男人有时还会摔了杯碗电视桌椅。
她恨极了那个窝囊又脑残的男人，粗俗，嘴笨，脑子也有坑。一年比一年挣不到钱，一年比一年越惹人嫌。
前两年捡了一只智能手机，捣鼓起了微信，结交一群下九流货色，还忒把自己当回事儿，回回开着大声音讲一些老鼠打洞屎壳郎推屎的屁事。
没有脑子，人说什么就信什么，半点不分居心叵测，还兴冲冲上赶着腆着脸给人当枪使。自诩兄弟义气，自诩家族和睦。
家里没一个人看得上他。没一个人和他好好说话。他有时候买吃的喝的哄着几个小孩，有时候发起火来又说砸了这家个稀巴烂。
她觉得他无能到可笑。
03
她其实不清楚母亲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他，也许不知道吧，毕竟母亲前两年还说过他是你的父亲，你不能老是看不起他顶撞他这样的话。
她现在想问母亲，这么几年你看清楚了吗？他哪里值得我看得起?
她其实有时也怨恨过母亲，当初为什么带着她改嫁给这个烂人，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好好地带她，就算日子苦些，也总比现在被人气到恶心咯血的好。
总比嫁给这个人，给他生了几个女儿，割肉一样送走了一个，养着这么多讨债鬼，明前明后给人笑话多少年。
总比嫁给这个人，帮他料理公婆，忍受着势利眼的大伯大伯母，疯子一样的二伯，不省心的姑姑们，半辈子没吐出过一口好气。
总比嫁给这个人，没享过一天清闲日子的福，一辈子劳劳碌碌，把钱掰开了，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。还要领着贫困补助，受着老同学的接济。
可是她知道，在当初那个年代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有多么不容易。母亲当初伤了心，还要拉扯两岁的她，一个人太苦了，一个人撑不下去。
当初这个男人也没有如今这么荒唐，母亲日记里写到：郞虽老实了点，但也真心待我和茴茴，希望新生活能过好。
可她的生活没有过好，她过得一团糟。
她想：是她拖累了她母亲，终归是她先拖累的。
04
读高中的时候她选错了科，当了理科生，浑浑噩噩，越读越无力，顶着压力复读一年，也只考了一个勉勉强强的本科。
读大学的时候她选错了专业，出来的话工资不高工作辛苦世人不看好。
母亲说啊，她和她一样，栽在了选择上，一步错，步步错。
高三考完不理想的时候，那个男人就不想她继续读下去了。趁早打工挣钱，养活家庭。她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。
幸好母亲拼死拼活保她。给她又一年。给她又四年。后来她动了考研究生的念头，母亲说她保不了她再三年了。家快撑不下去了。
有的时候她看着她一路过来的朋友，觉得没有一个比她更惨的。岚家里父母亲自己做窗帘生意，只有哥哥姐姐和她。出去玩全家给塞钱，不像她出去玩还得斟酌着计划着，也从来没出过省。
佩佩家里虽然姐妹多，但是她有四个姐姐，还有姐姐赚钱养家。她没有，她在家里排行老大，她家里指望着她。
可是她不甘心，凭什么要她付出!母亲付出如初，尚且得到这样的回报!
她从来不觉得她的妹妹们会是无私奉献知恩图报的主，她也从来都是自私自利想让自己过得舒心的人。
人的一生是自己挣的。在这样的家庭里，她不为自己，就没人能为她了。
她得了学校症候群。
学校像一个象牙塔，里面没有锋利的伤害，没有生活的压力，没有随处可见的破败与腐烂。
生活把冷漠和肃杀血淋淋地刺在她眼前，她只想蜷身躲进象牙塔的柜子里长眠。
05
她把那个男人敲晕了，拿着麻绳捆起来手脚。冲出去拿了把菜刀回来。
她想把他弄醒，好让他感受接下来真真切切的痛苦。可她又怕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挣扎起来她压不住。她恨极了，可她又害怕。
她想着，把刀架在火上烤烫了，猛的孜在那肮脏的物事上。狗男人一下就疼醒了。
他疼得很了，也就疼得蒙了。看着大女儿拿刀盯着他，哆嗦道：“你……你干什么……”
拿刀一下又一下，用着劲拍在他的孽根上，直把翘着的那根敲软，她口吻轻不可闻地问：“你还记得我初中那时候，你干什么了吗？”
狗男人猛的打起了摆子。
“我当时啊，恨不得把这个剁烂了，塞进你嘴里”
心里一恨，她就在茎身上缓缓地割了一刀，还说着“不想没了它，你就别出声了”
后来狗男人也就不敢叫了，只是颤抖着哭到失禁。
她恶心得起身退了一大步，拿起录好的视频，简单处理了一下，就发在狗男人的朋友圈了。
“你看你那群朋友吧，看看他们怎么笑话你”
“这一夜激情，是挺念念不忘的”
06
警察来的时候，那男人还被绑着手，警察要铐她的时候他迷迷蒙蒙清醒，推开了手铐。
——“你们别铐走我的大女儿，别铐走……”
她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大女儿……
母亲在旁边哭，她突然想到，其实最开始，这个家还是挺和谐的。
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，那个男人是外出打工的，有一次偷跑回来，是因为母亲受了委屈。
他哄着母亲，说想买花的，但是他现在还赚不了多少钱。工资全都交给了媳妇，他只能带媳妇去村里路边看看花了。
他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，每次回来都会带她去镇上的集市买吃的买书。
小时候还会把她抱在腿上。
她想起这些勉勉强强算是温情的东西，心里觉得可能是真的，但是又忍不住换着肮脏的角度又过滤一遍。
她想，生活真的很让人恶心。
夫不夫
父不父
子不子
恶不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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